清楚，方才的情況很難覆制，至少在清楚其中究竟之前她並不能夠覆制出來。

這麽多年了令夷只知道，她體質雖瞧不出什麽特異，但修行的速度卻比尋常修仙者快上不少，是事半功倍形容都有些不夠的那種進度，而想來想去她身上最為特別的就是一雙可以窺探未來的眼睛，如此……她也不得不懷疑這有助修行的事跟她的這對不同尋常的眼睛有關。

但也只此而已，至少過去令夷從來沒發現自己的靈力有什麽特別，而她的眼睛除了可能被動得令她的修行更加順暢外，她是並沒有察覺，在主動催動可以窺探未來之外，有更多的別的“用處”。多年來她斬殺過的魔物何止百千，可從來沒有遇到過今日這樣的情形。

令夷右手還握著長刀，左手用力拽住維清的手臂，雖想要徹底將人背起來怕是難以做到，但至少背負著他拖著他盡快厲害的動作還不太受影響。

背著維清，一手持刀，令夷很快便離開了這片先前還在激戰的地界。

也是因為她走得太快，離開之前心思都在避開可能湊過來的魔物之上，也就沒有能夠註意到這片地界短暫的變化。

莫名消融的不僅僅是魔物，還有附近縈繞不散的魔氣。

只是範圍畢竟有限，而周圍的魔氣太多，這裏只“清”了那麽一小會兒，便又重新充滿了從其他地方“補充”而來的黑色惡濁魔氣。

令夷沒有在意，這時候也顧不上在意，她只是半背半拖著維清努力朝外圍方向逃。

魔氣陣盤已經尋不到了，也不知是在先前的激戰中毀掉了，還是因為那莫名的靈力影響被消融了。沒有現成陣盤，甚至眼前連現成的魔物屍身都沒有，令夷不可能匆忙之間重新煉制，所以眼下她也便沒有辦法再像之前幾日一樣遮掩兩人的氣息。

她只能盡力以她眼下能夠達到的最快的速度逃。

令夷的擔憂並沒有錯，她很快就迎面遇到了幾只被先前的動靜吸引而來的魔物。

但她現在的情況卻遠不如方才。不用說她自己的消耗，她背上還半背著昏迷著的維清。

幾乎並沒有一戰之力。

但事情的發展卻也沒有像令夷想得那麽糟糕。

轉機就那麽突然地出現了。

“令夷？”

並不算太熟悉的聲音在這片危機重重魔物遍布的地方響起，那一瞬令夷差點兒真的以為自己是在生死之間恍惚產生了幻覺。

但並不是幻覺。

渾厚而又淩厲的妖力破空而來，擊退了令夷眼前的魔物。

下一刻，出現在令夷眼前的是一張不算熟悉但也絕不陌生的臉。

是瑤妝。

瑤妝出現在天門山脈深處，但顯然並沒有令夷和維清這樣的狼狽之態。她緊皺著眉頭，臉上顯出並不遮掩的焦急之色，來到令夷面前的時候迅速地打量了一下令夷以及令夷背上昏迷中的維清，雖然臉色仍不算好但看起來也是狠狠松了口氣。

瑤妝很快地來到令夷面前之後，並沒有與令夷一起並肩做出要跟魔物拼殺的模樣。

相反，她幹脆地伸手從正面攬住令夷的腰。

令夷眼光一閃，瞥到她另一只手上握著一塊晶瑩帶著流光的石頭。

盡管令夷並不認的，但這並不妨礙她放下一些心來，同時，更緊地抓住身後背著的維清。

魔物只是被突然的一下打退，還有更多的還在靠近，眼下並不是詳細解釋的時候，而正要捏碎了另一手手中的石頭的瑤妝，見令夷在自己一字未說的情況下已經頗顯信任地做好了準備，也是放心了不少。

石頭被捏碎的聲響不算大，卻很是清脆。

雖然瑤妝手裏的那塊石頭光華流轉並不黯淡，但它被捏碎激發的時候卻並沒有很大的陣仗。連光都只是微微地閃了一下。

令夷自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似乎只是眨個眼的功夫，眼前的景物就已經截然不同。

至少四周並沒有看到魔物的影子，也聽不到魔物的低吼聲。

樹木繁盛，雖並不是清氣充盈，甚至也還隱約透著點兒魔氣的味道，卻比先前的地段那種寸草不生的幽暗好上太多，顯出了該有的生機。

最重要的是……

令夷對眼前的這片地方並不算陌生。

這裏仍舊是天門山脈的範圍內，只是從深處來到了外圍，還有生靈，還有人煙的天門山脈外圍。

認真說起來，這裏離令夷和維清初次相見的地方並不算遠。

但不管怎麽說，至少……

他們暫時是安全了。

這個念頭一起，也有些虛脫了的令夷險些一個腳軟跌倒在地。但她卻也只是晃了一下就咬牙站住了。

瑤妝仍舊攬著令夷的腰，並沒有急著放手，先前令夷一個踉蹌的時候還伸出另一只手攙扶。

令夷背上的維清被小心地放到一旁的一棵樹下，令夷半跪坐在他身邊，瑤妝卻是站在兩步開外的地方，取出了傳訊鏡，聯絡尚在漫山遍野尋找令夷和維清的周瀲他們。

等告知了周瀲他們所在的方位收了傳訊鏡，瑤妝才轉過身終於有功夫認真仔細地去打量從天門山脈深處被她救出來的兩人。

令夷朝著瑤妝微微笑著，聲音有些沙啞：“多謝你，又救了我們。”

瑤妝搖了搖頭，湊了過去看了一眼令夷，又低頭看了一眼維清，緊皺著眉頭目露擔心，伸手去探維清的手腕。

令夷見了瑤妝的動作微微一頓，卻也沒有阻止。

瑤妝的眉頭越皺越緊，當即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拿出一些丹藥，想了一想，卻是送到了令夷的手裏。

“這幾日……難為你們了。”

令夷對於瑤妝原本看著就要直接給維清餵藥的動作突然停下，又把盛裝丹藥的藥瓶塞到自己手裏，一楞之後也是反應過來。

不論怎麽說他們相識不久並沒有什麽深入的接觸，常人看來有些防備很是正常，這種時候雖然看起來是才救了令夷和維清的性命，但維清此時的情況……的確有些太過脆弱，周身靈力抽調一空連精血都失了一些，這時候入口的丹藥但凡有一絲問題都極有可能傷及已經十分脆弱的經脈。

所以瑤妝沒有急著自己伸手餵進去，而幹脆給了令夷。

除了讓令夷先檢查一番好安心的意思之外，也有令夷自己也受了傷需要服藥調養的緣故。

令夷打開藥瓶倒出兩顆，當著瑤妝的面毫不猶豫地自己吃了下去，微微閉上眼運轉自己體內不多的靈力，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沖著瑤妝感激一笑，轉頭去給維清餵下。

“這是難得的救命良藥，已是單純說謝不足以表達……瑤妝這次這番恩情，我們怕是輕易還不清了。”

瑤妝搖頭：“我不需要你們還什麽。”

令夷笑了笑，沒有說話。

瑤妝道：“有我守著，你先盡快調息一番吸收藥性。周瀲他們離得不遠，很快就到了。”

“多謝。”

“不必。”

短暫的對話之後，兩人都沈默下來。

瑤妝站起身背對著樹下並肩坐著的兩人，如她所說的那樣守著戒備起來。

而令夷看了一會兒瑤妝的背影，慢慢閉上了眼睛依言調息。

天門山脈的外圍雖然靈氣並不多也不純，但好歹比深處一絲也無的狀況強了不少，又有先前瑤妝的丹藥，這幾天來這是令夷第一次能好好地運轉體內靈力吸納調息。

而關於瑤妝捏碎的那塊竟能瞬間帶他們離開深處的石頭的事，瑤妝沒有提，令夷也沒有問，兩人十分默契地“忘記”了這個話題。

樹下，閉上眼睛調息中的令夷，下意識地伸出一只手，輕輕握住了一旁仍舊昏迷中的維清的手掌。

故人

瑤妝說得沒有錯，周瀲他們來得果然很快。

接到瑤妝的傳訊後急忙趕來的周瀲，在親眼見到令夷和維清的時候先是松了一口氣，而後又狠狠皺起了眉頭。

葳蕤比周瀲要直接一些，先前一直有些懼怕瑤妝的葳蕤這一次甚至都沒怎麽註意到站在令夷他們身前的瑤妝，越過瑤妝就撲到了令夷身前，咬著嘴唇努力抑制住不出聲，眼淚卻大顆大顆地從通紅的眼眶裏落下來。等令夷睜開眼睛，雖然面色蒼白難掩虛弱，身上還都是破敗血跡，卻也仍如往昔一樣對她露出一個溫柔笑意，甚至擡起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時……終於再也繃不住的葳蕤“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雖然跟周瀲也挺合得來，但對葳蕤來說最親近最重要的那個人仍然是令夷。

葳蕤哭了好一會兒已經開始抽抽噎噎的時候，周瀲也已經仔細地查過還昏迷著的維清的情況，臉色雖很凝重倒也不是特別糟糕。

“維清不好再挪動了，在他醒過來體內靈力可以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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